不悔

-----正文-----

又过了一天，地下室的门为我打开了。

我再一次见到了阳光，还有我挂念的父亲。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手上吊着点滴，眉头紧蹙，呼吸也不太稳定。他的脸色苍白而虚弱，像是刚生完一场大病。我总觉得短短几天，他又瘦了不少。

清世林脸上带着可笑的担忧，但对我的态度绝不会因此好一星半点。他没好气地把我推进房间，冷声道：“待在这儿，等他醒，他醒了立即告诉我。”说完就悄无声息地关上门离开了。

求之不得呢。我守在父亲床前，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压抑的气氛终于不再过度沉重。这个房间能照到太阳，白日里不再需要靠灯来维持明亮，打开窗，还能吹到初春的风。

太阳当空照，该起床了吧。

可能是父子连心吧，我这边心里想着，那边父亲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他眼中带着混沌和迷茫，初醒的迷糊，更多的是空洞，习惯了绝望的空洞。

“爸。”我轻轻唤了一声，他的眼神慢慢聚焦到我身上，发白的唇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往上扬了扬，我忍住眼眶的发涩，笑着对他说：“爸，我来了。”

门被打开，原来清世林并没有走。我一愣，我怕父亲看到清世林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然而并没有。

父亲仅仅是用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眼，赏赐了他一个眼神。

清世林的眼神复杂，勉强能看出他的犹豫和愧疚，终于没有了往常的狠毒与怒火。他欲开口，父亲闭上了眼，偏过头去，仿佛这样就什么也不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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