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钏的肩上覆了薄薄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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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钏的肩上覆了薄薄的一层雪。

他的身后零零散散围着几个侍卫，倒也不言语，同他们的主子一样，只沉默地立着。

贺楼和一般的鲜卑人不同，夏天热不得，冬天冷不得。眼下整个人蜷缩在厚重的氅子里，只剩一双往上挑的狐狸眼漏出来，还堪堪地被一层软而密的睫毛遮掩住了。

他伸手轻轻叩了三下佛窟青灰色的大门。伸出一截手臂，挑着灯笼借着光细细瞧着楹联上的两行字。

发尽缘断，心死色空。

不过多久，门那边便有凌乱的脚步声透出来。右仆射大人？小沙门把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有些畏惧地向上看着。请快快进，俺家师父请呢。

他只留了三个鲜卑护卫，转身跟着小沙门走进了幽深的佛堂。一直往西再往东，直到抬脚走过人字形披间，才方觉出来地面在往下走。

往里便是佛窟了。上有顶下有托、齐齐整整的一个大洞压得人喘不上气。岩壁上刻着二十诸天和十八罗汉，弯曲着附在洞顶，头颅聚在一起向下悲悯地望，团团地像是要把人围住。

中央坐着一人。黑暗中有一丝烛光，把周围十方佛窟石壁上雕的金刚菩萨全都映出来。盈盈的一团火在那人眼睛里跳。

那小沙门的师父便是这位。瞧着面皮还年轻，倒是不同于高门方丈的脑满肠肥，清凌凌一个玉雕的人儿。右手挂着串佛珠，捏着转着，口中诵着。他缓缓睁开眼，叫了一声，贺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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