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弟弟

-----正文-----

然后我就落下去了。

＊

我和哥相依为命。

在最冷的日子里，我等他回家，缩着身子，望着漆黑一片看不清的房梁，饿着肚子，听着屋外未来的及飞去南方过冬的鸟雀飒落落地扑扇翅膀从檐下掠过，想着他在水里该怎样的冷，然后在寒冷中昏睡过去，渐渐下沉，仿佛落进冰冻的河里。

直到归来的哥轻晃着我的肩膀将我从梦中唤醒，我才恍恍惚惚觉得回到了某种现实里。

“你回来啦。”我揉着干涩的眼睛，眼前是朦胧的一片，觉得嗓子发疼，下意识伸手去抱哥，却被他躲开了，只摸到一片潮湿的衣角——他每回摸叶子回来都是这样，落汤鸡一般的可怜。

这时我的眼睛终于又恢复了平常，但很快又要模糊起来，哥苍白的脸，发紫的唇清楚地映入眼帘，还有那因浸了水深了颜色的袄子，都让我鼻子一酸，落下不值钱的眼泪来。

我胡乱抹着，却怎么也抹不尽，眼看哥颤动着嘴唇，似乎是想对我笑一笑，终究只疲惫地在我面前坐下，哭得就更狠了，连我自己都唾弃自己，分明也是个男孩子，在所有苦难面前，却半点用处都没有，只能让也还是个少年人的哥养活我。

哥又挣扎着起身了，他伸出手，帮我抹眼泪，那么冷的触感，好像雪贴在我脸上，我有些晕乎乎，奇异的又觉得温暖……我们抱在一起，冷暖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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