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杀

-----正文-----

人在痛苦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是会有点麻木的。那时候是暑假，宋衍春闷在家里，也不出门，拉上窗帘，没日没夜看电影，开小号，在社交软件上写了几百篇影评。影评的间隙穿插着发一些自己的心情，像一间阴暗的密室，一个人孤独的声音一遍遍回响。

他很久以前看一本书，主角在被喜欢的人告白后，感到不是甜蜜，而是“一种站在悬崖前将要坠落的恐惧”。爱是危险的，他过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或许是他人生所有不幸的开端。

他依旧去拍戏：用绝望与死亡与养父对峙。松松垮垮套着丝绸睡袍，裸露出大片有着绯红印记的胸膛，倚在窗台抽烟。把情人送的玫瑰丢进垃圾桶。饮酒，嗑药，犯胃病，蜷缩在床底流眼泪。卖唱，陪睡。他演哭戏，全场的工作人员都跟着他哭。

文恬抽烟频率显著提高。她跟宋衍春聊天，谈到导演的职业道德，“有的导演就是会为了艺术效果去牺牲演员的心理健康，这对体验派的、心思非常敏感细腻、共情能力高的演员是很深的伤害。从导演的角度我不该这么说，从朋友来讲，我要劝你不要太入戏了。十分的情，你演到九分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演到十五分，二十分。什么留名电影史，那都是虚的，人都没了谈那些有什么意义。”

宋衍春没有说话，文恬继续说，“小玉为了追求的东西燃烧了自己，那是艺术创作，是假的。现实生活跟艺术不一样，艺术要震撼，要感人，除了死，没有其他的方法，但是现实里的人还有很多选择。”她顿了顿，“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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