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为他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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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转醒之时，天色已然微微转白。钟毓仰躺着怔愣了一会儿，才从这铺天盖地令人目眩的红中恢复过来，身边的容霖仍在酣睡，只是不由分说地抓着钟毓的手掌，十指紧紧相扣，脸颊微微陷入枕头里，颊上晕染着浅淡的潮红，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不符合他年纪的稚气。

钟毓微微一笑，想起他们初识未久的时光，不由得心意微动，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却见他颊上淡淡的光晕，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蜿蜒而下的泪痕，泪珠停在脸颊与枕头的交界处。

泪水向来是容霖攻无不克的法宝，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更是他对付钟毓的绝技，回想一下，这似乎是他第二次看到容霖未曾矫饰过的泪容。

十七岁的钟毓第一次独自下山除妖，已然是小有名气的道长。他师出名门，师门长辈轮番呵护，孜孜教诲，常带着他云游四海，降妖除魔，在民间也颇有一些名气。纵然再不舍，师伯掐指一算，也到了钟毓该渡劫的年纪，于是他在长辈们的千叮万嘱，依依相送中，背上自己的桃木剑，第一次独自走下山去。

可惜十八岁的钟毓光学会了除妖三十六计，成了一个不辱师门重望的正直道长，没学会怎么和会变人的赖皮蛇纠缠，因此，他在烟雨朦胧的西湖旁，被一只小蛇缠上了。

四五月的西湖，仍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蒙蒙地飘着雨，钟毓打着伞眺望湖面，身边是他新结交的好友，少女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小雀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话说回来，许仙就是在西湖边认识的白娘子……白娘子生得美丽……他们……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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