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文-----

江南的冬天，远没有北方冬日那般凛冽与苍茫，但还是冷。厚重的湿冷，像冰针一样密密麻麻刺到骨头里。

薄雾轻绕在古老的屋檐与曲折的巷弄间，河水在冬日里颜色变深，显得有些许混浊，偶尔有几只小船悠然划过，船夫轻轻摇着橹，水面上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两岸的树尚且还绿着，不再是蓬勃的嫩绿，而是不透明的哑绿。

天还没完全大亮，街道两旁，已经有人支起铺子开门迎客。小吃摊蒸腾起白气，热腾腾的汤圆在锅里翻滚。钱谨慌忙喝了碗温热香醇的米酒，身上才回暖了些。

铺子的店主把白糯的汤圆盛出，小心翼翼端到桌上，烫得他直摸耳朵。店主好奇地看了几眼这位客人，不像是劳作干活儿的人，驴车上的包裹堆得满满当当。

钱谨很快用完饭，胃里有了东西垫着，行路都加快了许多。他按照沈祁安在信上写的地址，终于在天大亮时刻找到了姜沅的院子。

姜沅正在小厨房里处理孟浔一大早送过来的一尾鲜鱼。用刀劈成窄窄的小块儿，放入醪糟里培着，再淋层香油拌好，放入蒸笼蒸熟。早晚都可以搭配着米粥用。他给小苽炖了碗蛋，用小火在炉上煨着。

饭菜简单备好，姜沅回到里屋，榻上的小人还没醒。

一小团塞进厚重的棉被里，姜沅把挡在床边的软枕拿走，抱着手炉，将自己的手捂热了才去碰小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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