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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

中晋二十一年，冬。

黎明未至，张真源和宋玄就披了个狐裘斗篷，急匆匆往尚书房方向赶，已经寅时三刻，按照平时这会早读都快结束了。

老师是当年与圣人伴读的书童，才华横溢但多次推辞为官，就只在尚书房堪堪任了个教书师傅，年逾花甲但是对待学生出名的严格，一众皇子世子也不敢仗着身份调皮捣蛋，都是毕恭毕敬的。要不是昨晚两人商量着去玉湖看新开的腊梅，也不至于早上一觉睡醒就是寅时了。“是谁说腊梅都是晚上开的，结果去了玉湖没看几枝就被冻得难捱，还让我给他捂手，早课可又要迟了。”张真源疾走中还不忘打趣，宋玄盖着狐裘上的绒帽，脸颊发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疾走累的还是羞赧，他不说话，帽檐上深青色的花纹随着他一走一走上下跳跃，像在冷空中游曳的一只鱼。

到了尚书房，果然已经开始早课，师傅脸黑的像墨汁，叫他们在学外站两刻，学学程门立雪的品质。为避免进一步的挨骂张真源拉着宋玄不说二话就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把那本已经熟透的《诗经》携上，师傅脸色遂才稍缓。

学外天还是黑黝一片，廊上的灯随着冷风轻微摇晃，张真源把那本《诗经》往地上一扔，摊开，“玄儿，你坐着呗”，宋玄裹着狐裘斗篷往地上一坐，靠在那廊柱旁，把腿伸开，拍拍大腿，学着张真源的语气“小张张，坐着呗！”张真源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什么小张张，我好歹大你一岁，得叫哥哥！”宋玄满不在乎地抬头看着张真源，纠正道：“是十个月十六天，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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