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正文-----

十六

章斐碧在役期间接受过被俘训练，他有应对挨饿受冻、捆绑倒吊，包括缺氧窒息的心理素质，但他没想到自己有天会以这样平静的方式被俘虏——他被锁在床上，盖着羽毛被子，始作俑者就坐在床边，小媳妇似的在给他剥橘子。

看孙文石剥橘子其实是种享受。孙文石垂眼时睫毛长得好像帘子，两颗眼下痣在帘子里若隐若现。睫毛扇动时有风，风拂在高挺的鼻梁上。孙文石用一种处理艺术品的姿态对待手里的橘子，专心致志，平易逊顺。随着孙文石的动作，橙色的橘皮从橘肉上脱离，丝络被撕得干干净净。橘瓣被拈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裸露、通透，色泽温润如同玉石，带着清甜又略微刺鼻的香气。

孙文石把橘瓣送到了章斐碧嘴唇边：“给你。”

章斐碧回过神来，躲开：“不吃。”

孙文石问：“你想吃什么？”

章斐碧晃动手腕上的铁链：“不吃。我想尿尿。”

孙文石放下橘子，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章斐碧看到角落里放着个尿壶，知道孙文石没有要解开他的意思，就往后重重一倒，嘴里叹气：“算了。”

于是孙文石又坐回床边，开始给章斐碧削苹果：“不吃会饿。”

奇妙的状态。他在被监禁，而监禁他的人对他心存爱意。

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章斐碧的脑子已经非常清醒，他见自己暂时逃不出去，而孙文石也没有想要伤害他，就想要尽量理清眼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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