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现

-----正文-----

十七

孙文石光着脚在地板上走。

还是那个梦。

他处在高热中，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满心焦躁，惶恐不安。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不远处有扇虚掩的门，门缝里透着微光。他朝着那扇门迈出了脚步。

门开了。他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妈妈？”

梦境本应该在这里停止，但这次不同。

是的，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刻意中断梦境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低头，在身边看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大概六七岁，小卷毛，眼下有两颗痣，穿着睡衣，细手细脚，看着好像一用力就能捏死，似乎正在发烧，连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正茫然地望着前方。

前方是个堆满了各种调香器具的小院子，他的妈妈正躺在院子中间的木桌上——什么都没穿，头发也剃光了，闭着眼睛，好像正在睡觉。他的外婆在妈妈的身上涂满了白色的油脂，用麻布一层层地把妈妈包裹了起来。外婆的表情专注，甚至带着点慈爱。

那孩子看着烧得晕乎乎的，脚步虚浮地走了过去，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非常平静。那孩子踮起脚，屏声静气地趴到木桌边，看着外婆最终用麻布缠住了妈妈的脸。

“妈妈的气味变淡了。”那孩子说。

外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摸那孩子的头发：“没关系，外婆会帮你把妈妈的气味永远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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