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冰雪味道的吻。

-----正文-----

他温驯地低下头，方便梅菲斯特取走落在他头发上的雪花。那些脆弱晶体怯生生的，一接触到温暖的体温就迅速融化了，着急地化作绝不可能被挽留的水流过苍白手指，沿男孩脸颊滑落。

“……你流眼泪了。”梅菲斯特发出稚气的混合着恶意的笑声，浮士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而是身体前倾把脸又凑近了些，垂首借苍白的冰冷指尖拭干水痕，轻柔磨蹭的动作，像某种全心全意信任你的惹人怜爱的小动物在撒娇。

但实际上，这种形容并不适用在浮士德身上。

这名少年是梅菲斯特最锋锐的武器，由金属和火药打造而成，强大但冰冷，唯一留存的滚烫是子弹飞速行经枪膛时，与空气摩擦留下的一瞬余热，是注定消逝的，不可能长久存续的。

而对于梅菲斯特来说，惹人怜爱、温柔等一切可以正面词汇形容的事物（包括感情），都只会让他扭曲的施虐欲持续膨胀。

破坏，伤害，毁灭，死亡，他几乎本能地追逐着疯狂和崩坏，不可抑止。

浮士德于此时将手放在他肩上，凑近了过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带着冰雪味道的吻。

吹拂在面上的风不再凛冽，甚至透露出某种软弱的温和来，这大概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马上，让人厌恶的春天就要来临了，最后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这个时代完蛋了。梅菲斯特坐在战火余温尚未散尽的破碎废墟之上，仰头坦然接受了这个吻，视线却略过浮士德紧闭的眼睑，苍白的脸，略微卷曲的短发，落在被灰烟和沉重云层覆盖的那片天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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